眸中透出阴丝丝的狂妄,尖锐地刺穿镜子中的自己,似乎在望着另一个人——一个手握权利柄杖,借助裴家扶摇而上的全新自己。 惨白的闪电割裂了整个天空,雷声轰然而下。 天空煞白,被闪电骤然照亮的屋内,镜子里的beta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beta从回忆中渐渐脱离出来,想到这些天母亲是多么为他担心,他的声音渐渐轻柔了下来,他抱住了被他一嗓子吓到的omega,有一搭没一搭地拍了拍omega的背。 beta向那个一直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正色说道。 “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知道他怀了裴擎孩子后,连自他分化后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的父亲也蓦然亮出了笑容。 这无不证明,他可以凭借这个孩子拿回属于他的位置。 “那个omega不过就是匹配度高了一点,相信我,而且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了,再高的信息素匹配度也该腻了,要不了多久……” “妈,我是去过好日子的,别哭了啦……这明明是喜事。” 镜子里倒映出beta那张脸,他长了一副糜艳很会蛊惑人心的长相,任谁都会夸一声美丽,就像是一张能够将人活生生绞死的弓弦,野心勃勃的,填满了欲望。 * 七年后。 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一声雷劈开了整个天空,大雨轰然而下。 七岁的裴宁谕这天晚上突然睡不着觉,他翻来翻去,最终决定抱着他的被子去找哥哥。 哥哥进入维度基地后总是很忙碌,哪怕是12点以后书房里也总会亮着一盏灯,要么就是在机甲房里测试新装的机甲,那些精密复杂的仪器他总是看不懂。 小小的一道身影抓着被子的一角,任由被子被拖在地上往前走,穿过了长长的走廊,他推开了书房门的一条缝隙,眼睛往里面寻找着哥哥的身影。 哥哥今天似乎并没有在家。 裴宁谕撇了撇嘴,他想了一会儿,心里依然没有任何睡觉的意思,无所事事地又开始了白天的探险游戏。 在夜幕的笼罩下,平日里玩了无数次的“大冒险”似乎又刺激了许多。夜晚的房子似乎有了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裴宁谕穿梭在走廊上,推开每一扇门,朝着里面喊着:“啊啊啊!虫族来喽!裴宁谕战士是来保护大家安全的。” 然后他就会猛地关上门,等待着房间里的长辈或是佣人,急不可耐地出来追他。 他就会一溜烟地跑掉,任由那人吹胡子瞪眼地在后面看着他跑掉,他们总是拿自己没办法。 奇怪的是,今天他一连“探险”了好几个门,里面似乎都没有人,但这熄灭不了裴宁谕的燃起来的兴趣。 裴宁谕拧了拧眉头,依旧兴致冲冲地向前走着。 开门……关门……向前走……再开门…… 裴宁谕乐此不疲地重复着上述过程。 一路沿着地毯向前,裴宁谕拐进了一条平时不常走过的岔路。 周围都很静,幽深的走廊里挂着一盏壁灯,一闪一闪的,像是即将熄灭一样。 裴宁谕低矮的身影好奇地打量着这里,顺着向前走。 裴宁谕走到了一扇从来没有见过的门,门上斑驳的锈迹似乎从来没有修理过,裴宁谕推了推,发现门是开着的。 周围的房间全都禁闭着,似乎没有住过的样子,唯有这一间,明显有人进去的痕迹。 里面漆黑一片,饶是这样,裴宁谕心里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里是他家,每一个房间的所有权都属于他个人所有。 这是父亲和哥哥从小教给他的。 七岁的裴宁谕站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向里探去。 “虫族刚刚袭击帝国边境,我是裴宁谕上校,是来负责……” 突然,“啪嗒”一声,头顶的灯亮了,晃晃悠悠的黄晕笼罩住了小小的裴宁谕。裴宁谕停下了话语,向四周看去。 裴宁谕看清了这间房子全部的面貌,墙上斑驳着风化痕迹,不少棕黑色的污渍染在白墙上,地板上有着床被拖拽过留下的痕迹,刮花了木板,留下了一道道刻痕。 屋子里没有什么摆设,全都是实木家具,深红的颜色在惨淡的灯光下映照得更加不详,这似乎是庄园几年前未翻新时的装修,这种风格早已不在帝国时兴了。 补漆金粉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吃剩了冷掉的饭菜,还没来得及收拾。以裴宁谕目前的身高来看,他踮着脚尖也只能堪堪看到里面油水混合物里漂浮着一些发黑的米。 那些米粒一半都已经脱水变硬,不再是以前光泽饱满的状态,看起来是放了很久的样子。 最后裴宁谕将目光放在了床上。床上有一个人,那人似乎意识不是很清晰,过了会儿才慢悠悠地抬眼。 那是个极其漂亮的人。 裴宁谕从小到大见到最漂亮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Omega总是体弱多病,在他五岁的时候,母亲甚至无法起身,即使是长期卧病在床,母亲脸上也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会拿糖给他和哥哥。 也是由于这个缘故,裴宁谕很少单独和自己母亲长时间相处,大多数见到的场景都是父亲安慰着卧病的母亲,母亲会被父亲一点点喂药。 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总是很恩爱。 但面前的这个人,他似乎比母亲还要更漂亮,裴宁谕愣愣地向床上那人伸出手:“你也生病了吗?” “我妈妈也总是躺在床上……” 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听到裴宁谕的话一下子从昏昏沉沉的状态醒过来,猫儿似的眼眸骤然紧缩。 裴宁谕话音还没说完,床上的人伸出一双干枯粗糙的手从裴宁谕身前抓了过来,死死地攥住了裴宁谕的脖子。 那人癫狂地叫喊着:“去死!去死!都去死……” 七岁的裴宁谕被他一下子拽到了床边,头磕碰在床沿上,铁链的声音随着那人的动作响起,不断相互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人力气大到几乎将裴宁谕勒得喘不过来气,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一阵一阵的眩晕感袭向裴宁谕,他眼前一片白光,浑身都要痉挛起来,他的双腿乱蹬着,很快也陷入脱力的状态。 就要快失去意识的时候…… 那人似乎意识清醒了一点,又或是想起了什么,那双手停止了动作,他开始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喉咙里似乎是压抑着什么东西。 似是喜悦,又似是哭泣。 他双手迷恋地捧起裴宁谕的双脸,几乎喜极而泣,一声一声地唤道:“宝宝,我知道是你,不会有错的,宝宝,宁谕………是你吗!” 裴宁谕没有力气回应他,短时间的窒息让他陷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