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齿关渗出血腥,毒汁般的不甘在喉间蜿蜒成蛇。指尖深深掐进傅褚发缝中时,他听见胸腔里某种东西在铮鸣。 凭什么?! 裴柏声过了那么久的贱民生活,那就让他继续过就好了啊。 裴序头疼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就因为自己不是他亲弟弟,就能对他展开报复吗? 还有傅褚。 傅褚会不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羞辱他。 ——让他去死吧! 假少爷又如何。 世界的法则从不扭转。 身居高位者理应稳坐云端, 陷于泥泞者注定沉没深渊。 少爷依旧会是少爷。 贱民依旧会是贱民。 一切不会变。 感受身下人的异样时,傅褚抬了头,他表情特新奇,他俯身舔去裴宁谕眼角的泪珠,动作温柔得近乎残忍,慷慨给予猎物片刻喘息的机会。然而,这短暂的怜悯却意外地撬开了裴宁谕紧闭的唇。 "傅褚,"裴宁谕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想要裴家军工哪条生产线?" 多新鲜。 裴宁谕,竟然低下了头。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傅褚愣住了,他从未想过会从裴宁谕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那个向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裴宁谕,此刻却在他身下示弱,用家族的利益作为交换的筹码。 傅褚突然就可怜可爱得不行:“你做的了主吗?” 裴宁谕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急促而破碎。他的牙关紧咬,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眼中倒映着傅褚的身影,几乎要盯出火花来。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屈辱。 "当然。你随便选。" “我向你道歉,我也可以向许司度道歉,什么都行,傅褚,现在放我走。” 裴宁谕眼里似乎凝着几分执拗。 傅褚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蛛丝,舍不得挪开眼,将裴宁谕示弱的模样层层裹紧。 他刚才被许司度三言两语挑起的酸涩感,在裴宁谕示好的姿态里化作粘稠的蜜,正沿着他绷紧的神经缓慢渗入,舒缓了不少。 看着裴宁谕那恨意难言的模样,傅褚心里的气蓦地消了大半,软得一塌糊涂。 alpha脸色一如往日般沉寂,傅褚颀长的身影定格,军装收束的腰线在逆光中绷成锐角:“你不用担心。” “许司度成不了什么事。” 傅褚声音玩味:“宁谕只需要对我保持愧疚就好。” 傅褚道貌岸然,他眷恋地在裴宁谕雪白腮边蹭了蹭,馥郁香气萦绕在他心间痒得很。 “另外,今晚殿下的晚宴,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 “我会生气。” “我现在送你回去。”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名画,窗外是美丽的花园和宽阔的庭院。鎏金壁灯在丝绒帷幔上投下摇曳光影,仿古珐琅香炉吞吐着鸢尾与琥珀的缠绵气息。温馨的壁炉中燃着熊熊火焰,整个空间弥漫着舒适的香气。 裴宁谕陷在床上,苍白面容被壁炉火光镀上虚幻血色,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威尼斯玻璃人偶。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他睫羽间流转,却在触及眼尾湿红时骤然黯淡。 他那样安静,眉眼中没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整个人清瘦漂亮得不像话。 直到镇定药物的药效没了,浑身的疼痛像是滚过一遍沸水一般,叫他心慌得挣扎起身,他才剧烈地喘着气,支着身子坐在了床上。 刚起身裴宁谕还没来得及回忆起什么,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 他空洞的瞳孔里倒映着镀金床头柜的棱角,那些奢华的纹饰此刻化作利刃,将记忆切割成染血的碎片。 裴宁谕骤然尖叫一声,回忆如同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来,少年猛然弓起脊背,指节攥紧床幔金穗,丝绸撕裂声与破碎喘息在寂静中炸响。他剧烈地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尾一片湿红。 随之而来,裴宁谕出奇地愤怒,许司度和傅褚对他的算计像是在他的每一寸皮肉上生生撕咬,他几乎是毫无形象地凄厉咒骂着。 “疯子!疯子!” “他怎么敢!?……” 裴宁谕眼眸向上移,看到裴序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呼吸停滞了一瞬。 咒骂声戛然而止。 裴宁谕在自己激烈可闻的呼吸声中,他几乎不用思考,本能使他想要抓住自己最后一棵稻草,就想溺水的人努力想要将头探出水面。 他立刻撑着手起身,却一时不慎没扶稳。 换作往常,平时的平衡力训练就足以让他撑直身体站起来,可裴宁谕思考一瞬,没有做出任何补救,顺势跌下了床。 他的身影如空中一道弧线,跌落在地时更是有种伶仃破碎的心机,每一秒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再抬头,裴宁谕的脸上换了一副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怨怒,纯黑湿润的眸子随即流下两行泪珠,顺着脸颊滑下:“哥!” “哥!我该怎么办?” 抽泣声越来越大,可在裴序的怀抱中,裴宁谕眼底的阴翳翻腾掩饰不住,眸子里满是不耐烦,但声音却被他刻意放缓,丝毫听不出来他此刻的真实想法,阴暗在他心里蔓延。 日光透窗而入,将裴序的影子拖得老长。他喉结滚了滚,薄唇几度翕张,最终只是垂下目光,看着地毯上被碾碎的影子:“你先安心准备今晚的宴会,傅褚将你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给我说了许司度下药这事……” 裴宁谕眼中映出裴序紧绷的下颌:"哥会解决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裴宁谕拧眉,颤抖的尾音裹着蜜糖与砒霜。 “他说许司度下药?” 裴宁谕:“哥,是傅褚和许司度一起闯进我的休息室,给我下的药!” “哥现在还觉得傅褚是个好人吗?” 裴宁谕心里的狐疑不减,拽着裴序的领子,他指尖悄悄蜷进掌心——像毒蛇收拢鳞片,等待绞杀的最佳时机,强势道:“到现在,哥是不是还要向着傅褚和许司度来教训我?!” 居然还有傅褚吗? 三小时前傅褚将人送回来时的场景挥之不去——alpha军装下摆沾着不明液体,却像捧易碎瓷器般将人圈在怀里,护住后颈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冷白,垂眸时连吐息都刻意放轻,仿佛稍重些就会惊碎怀中的少年。 "宁谕不要再想了,这事哥来处理。"裴序用绒毯裹住弟弟单薄身躯,檀香信息素在空气中凝成实质。身为军部最年轻的掌权者,他惯常戴着温雅假面,此刻却任由眉心蹙起沟壑。 掌下肌肤传来不正常高热,烫得他心脏抽痛。 提到这个话题,裴宁谕黑眸森森地转了转,透露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