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他被裴序彻底放弃了。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他还踏步在原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裴宁谕看着手中的药剂,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就算他能分化成alpha,又改变得了什么? 他已经在权力中心彻底被边缘化了。 屈洛一回来时,正看见裴宁谕对着掌心的药剂瓶发怔。 他上前时鞋底碾碎了半片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芯片,脆响声惊动了眼前的人。 裴宁谕几乎是立刻回过头,满脸戒备地盯着他。 那眼神像被踩住尾巴的兽,带着刺人的惶然与敌意。 屈洛一喉头动了动,敏锐捕捉到对方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细节,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裴宁谕抿紧唇,半晌才生硬开口:"没事。" 屈洛一指尖试探性擦过他腕骨,刹那间裴宁谕如被烙铁烫到般猛地抽手,后退半步撞得椅子发出刺耳声响。 "现在连你也要欺负我?"他盯着屈洛一悬在半空的手,喉间滚出质问,"说了多少次别碰我!" 第60章 这句话震得屈洛立刻缩回了手, 他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最终挤出来一句:“阿谕, 我不是想伤害你。” 裴宁谕发尾因为冷汗黏在后颈, 露出的一截后颈皮肤薄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记忆里沉默寡言的青年, 此刻正用看垃圾般的眼神盯着他,那双纯黑色瞳孔里翻涌的憎恶。 他的阿谕怎么能这么对他?屈洛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有股情绪横冲直撞。那眼神实在太让人伤心。 裴宁谕似乎是被屈洛这句话触动了, 瞳孔缩成针尖状:“你觉得你能伤害我?” “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要来伤害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裴宁谕突然抓起桌子上的台灯砸过去。 屈洛没躲,任由那台灯砸在他身上, 乳白灯罩擦着屈洛耳畔碎裂, 他喉间发涩,却在这时无意间瞥见了裴宁谕智脑。 智脑里, 身穿帝国军官制服的alpha左胸别着刚刚被授予的荣誉勋章,面无表情地正视前方。 “这个人……”屈洛声音卡在喉间。 “怎么了?”裴宁谕看着屈洛骤然变化的脸狐疑道。 “你见过他?”裴宁谕步步紧逼。 屈洛涩声道:“之前我和你说来自第一星系的客人就是他。” 果然是这样…… 裴宁谕舌尖抵着后槽牙冷笑一声, 脸上逐渐浮起阴郁的神色。 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对他纠缠不放,太子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那艘机甲太昂贵了,所以我才印象这么深刻,我们下午还聊过天……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屈洛低头, 试图说些其他话来回避刚刚争吵的话题。 “他哪里厉害了?!”裴宁谕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说裴柏声好。对上照片里裴柏声身上挂着的功勋章, 他心里的火烧得更旺。 裴宁谕警惕道:“他有问我吗?下午你们聊什么?” “乱聊了点, 问我结婚了没有,还讲了讲他曾经见到太子未婚妻的事情, 说那个omega很漂亮。” “你跟他提我了?” “嗯, 我说我们结婚好多年,感情很好。”屈洛低声道,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向裴宁谕, 似乎是想得到一些回应,神色实属有点可怜。 裴宁谕却一脸难堪地皱起了眉。眼前人像被烫到般猛地扭头,耳尖泛起薄红,不知是羞是恼。 屈洛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错话了吗?”他盯着裴宁谕绷紧的下颌线,喉咙发紧。 当然说错话了。 裴宁谕脸上火辣辣地烧,裴柏声估计在笑他吧,居然都沦落到了与一个机甲维修师结婚。 裴宁谕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要比他过去躺在太子床上的时候狼狈多了,同样都是恶心的alpha,太子明显比自己身边这个好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优柔寡断、不思进取。 ……简直不像一个alpha。 裴宁谕觉得屈洛没理由比自己更有资格成为个alpha。 可事实如此。 命运如此。 “出去,”裴宁谕别过脸,“我想自己待一会儿。”裴宁谕没有比烂的习惯,他不选择垃圾星的屈洛,并不意味着他要选择太子。 只是,直面裴柏声的成功对他来说太突然了,狭小的房间内,裴宁谕感受到无比的挫败,他眉峰折成锋利的弧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坐在床上胸膛起伏。 突然。 一阵刺耳的提示音响起。 沉寂了六年之久的智脑屏幕突然泛起蓝光,如同死水泛起的涟漪,有人向他发起了全息投影。 那张记忆中棱角分明的脸猝不及防撞入眼帘——剑眉下那双眼睛布满血丝,青黑的阴影坠入凹陷的颧骨,却依然锐利如鹰。裴序的脸几乎是猝不及防出现在了半空中时,裴宁谕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耳边只回响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裴宁谕怔在原地,头保持着一个仰视的姿势。 这还是裴宁谕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裴序,他依旧挺拔俊朗,军装笔挺衬得肩宽腰窄,利落的短发下,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只是他眼底一片青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但那双眼睛,还是和记忆中一样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裴宁谕突然心跳很快。 “宁谕,马上去港口,坐标已经同步给你。”裴序的声音从智脑里传来。 他盯着投影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裴序还是老样子,眉头永远拧着,眼神永远带着命令的意味。曾经,他抛下自己奔赴战场,回来后就对他处处管制;如今,六年不闻不问,一出现就是这样不容置疑的命令。 裴宁谕那点刚刚涌起的动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自己这副破败的样子,与新闻里裴柏声笔挺的军装大相径庭,裴序心里不知道在怎么嘲笑他。 从繁华的首都星,到这资源稀缺的垃圾星,他已经足够狼狈。如今又要他走,在裴序眼里,他就必须要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找个地方躲着。 “裴序,你凭什么让我走。”裴宁谕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甘,眼眶发红,“这六年你又在哪里?” 裴序都没有管过他的死活。 又有什么资格现在要求他走。 哥哥偏心。 只喜欢自己亲弟弟。 一点都不爱他。 “宁谕,我还没有原谅你。”裴序逐渐挑起眉梢,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说什么?”投影里的人影微微前倾,眼尾青黑在冷光下愈发浓重,裴序顿了顿,语气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宁谕,不能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