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灵树在战乱中被毁,甚至余波至今未消,他还在兴风作浪,害死了廖枫汀。” “弟子不知,师尊为何会污蔑弟子。”岑无望抹掉唇角鲜血,勉力直起身体,“弟子自上山拜师,功课勤勉,心怀天下,未尝做过一件忘恩负义之事。我自知失去剑心,残躯一副,再难踏足大道,恐要辱没师名。” 岑无望紧紧回握着云杳窈,像是抓到了海上浮木。而他就是落入苦海的溺水者,再无别的什么可依靠。 “我已六极缠身,此生注定短折而亡。我不想死,却更不想被人无端污蔑。更何况,这人还是我所敬畏的师长,是名满天下的剑仙君子。” “杳窈!” “杳窈。” 岑无望与晏珩同时望向她。 “回到我身边,不要听他的,恶鬼之言如何能信,他们向来擅长蛊惑人心。你越是不舍得岑无望,就越容易被他的巧言令色所困,不要再执迷不悟!”晏珩觉察出自己的失态,重新深吸一口气,眉头压着眼,沉声道:“即便你不信为师,也该知道他身上的蹊跷,他并不清白,更不无辜,他的手上沾着你两位同门的血,你好好看清楚。” 岑无望却在她耳边虚弱道:“杳窈,无论你选择谁,都要记得我的清白。我死不要紧,不要让我成为你的污点。” 话说得大度,手还紧紧攥着她袖口。 “把我葬在……”岑无望缓了一口气,“葬在深山,让我的骨血归于大地,这样就能在你无数轮回的时候,成为你脚下的一抔尘土,为你铺平前方的路。” 两人间的气氛紧张,偏要问她讨要一个答案。云杳窈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或者说,她谁都不信。 岑无望不可能是外人假扮,她与岑无望朝夕相处多年,若他被人夺舍,她绝不可能看不出一点异样。 而且,就算做出最坏的打算,岑无望真成了鬼魂,她也不害怕。比起视万物为蝼蚁的无情,她还是更相信鬼魂亦有执念与真情。 名字是方便他人区分自己的代号,身体是方便外人辨认的容器。人皮之下的灵魂是哪副模样,没人能见过,她却能凭借丝线辨别。 是非对错,她目下已了然。 云杳窈摸了摸那根重新显现的丝线,继续沉默着,试图以此平衡两人间的氛围。 现在的局面,无论是站在谁那一边,岑无望都会陷入死局。 选择岑无望,晏珩必会毫不留情,清理门户。 选择晏珩,岑无望还是必死无疑。可悲的是,岑无望还是个孤儿,便是和他逃出去又如何?这世上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就算侥幸从晏珩手中逃走,就凭他这副身子骨,根本跑不远,届时晏珩先发悬赏令,天下仙门重重围剿,岑无望很快就会走入绝境。 来处尽毁,又无去处。这样的人,如何能寻到一条活路呢? 云杳窈正焦头烂额思索着对策,有箭矢破空而至,毫无征兆向晏珩射去。 晏珩察觉出危险,凭借敏锐直觉偏头,还是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划伤右脸。一条细小的血痕浮现,翻涌着金色灵气。 箭发于灵树,射箭者躲在暗处,很快就射出第二支。 晏珩回身,手中寒气顺着箭的轨迹而行。 寒意遁入整座灵树,刹那间,全境生机皆消亡于肃杀风雪中。 第39章 晏珩不再躲避,第二支箭停在如瓷般薄而莹白的眼皮前,被生生冻在半空,不得寸进。 他两指取来箭,细长的箭在手背上翻转一圈,最后被他闲闲握在掌心,稍稍用力,被冻起来的金箭便碎成齑粉,飘散归尘。 “哪里来的小虫?躲在树后不敢现身,岂不闻畏贪生者难苟免,还不速速现身!” 话音落,以晏珩为中心,幻境内的空间扭曲一瞬,寒冰将灵树冻结,只剩下一处泛着绿意。 事已至此,射箭者足尖轻点,腾跃显形。 此人身着金边黑袍,面覆银质面具,无从分辨年龄,更无从知晓其面貌身份。看身形轮廓,约莫是个身量高挑的女子。 她停滞在空中,背手抽金镞,翻身控角弓。未曾打招呼,拉弓又是一击。 咻——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这一箭比前两箭更加迅猛,晏珩挥袖,袖上挥出灵气将金箭卷入漩涡。 箭羽旋转几圈突然停下,瞬间分裂出数十支细小金箭,穿透无形的灵气墙,继续向目标飞去。网?阯?发?B?u?页?ì????ü???ě?n?????②??????c???? 拨雪剑至,随晏珩的指令挡下金箭,速度极快,在空中留下几道银光残影,那些箭便改道坠地,很快便消散。 云杳窈这才看清楚,这些箭并没有实体,而是由灵气凝聚化形,是以杀伤力更强,逼得晏珩不得不召剑而来。 拨雪刺入地面,发出阵阵低沉鸣诉,它在不停颤动。晏珩走到它身边,轻轻拍了拍拨雪剑柄:“好了。” 它身上的微亮银光暗了下去,回归平静。至此,晏珩才将它提起来,剑指不速之客,眉连语气都染上几分笑意:“遥想当年,追月箭能一箭破军,怎么落得如此境地,沦落到只能背后放暗箭。” 那女子声音闷沉,像是从地底裂隙中传回来的余响。 “无耻之徒,我今日定要取你性命。”弓箭在她手中消失,化作九柄光剑,向晏珩杀去。 拨雪再次亮起银白光芒,晏珩轻轻 转动手腕:“安静。” 随即偏头躲过第一道刺过来的光剑锋芒,回身再用拨雪挡下第二道横斩过来的光剑。其余光剑调转方向,继续回斩围击,但都被晏珩巧妙挡下。 黑袍女子抬臂,用剑阵将晏珩围困在阵中心,握住其中一柄剑,霎时数剑归一,稳准狠刺向晏珩,经前胸斜入,右侧几根肋骨断裂,直至穿透胸膛,从肩胛骨而出,鲜血顺着剑尖从背后伤口淌出。 晏珩未曾呼痛,身体僵硬一瞬,云杳窈听见他闷哼一声。 风刮开额前细软碎发,云杳窈咬着牙,抬臂挡住呼啸的寒风,从缝隙间眯起眼看向晏珩的背影。 看见鲜血顺着剑尖从他背后流淌而出,滴落在地面上,并且很快凝结,就像是朵朵在寒风中不慎从枝头跌落的红梅。 没有直接穿透心脏,晏珩及时用体内灵气护住了心脉经络,血液很快就不再继续流淌。 黑袍女子还想转动剑柄,再来一击,晏珩预料到她的想法,先一步握住剑体,锋利的刃嵌入掌心皮肉,顺着掌心纹路淌出更多殷红的血。 晏珩忽而笑了:“到此为止吧。” 显然,这并非商议,而是一种警告。 黑袍女子见事态不对,打算抽剑避让,然而晏珩紧紧钳制着她的动作,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愿弃剑,两人灵力抗衡间,晏珩继续低声与她耳语。 云杳窈听不到他的声音,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