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怕。”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刘西说,“我以前的同事说,他们第一次去现场的时候吐了半天,就你啥事也没有。” 林半夏欲言又止。 刘西说:“咋啊,哥,咋不说话?” 林半夏说:“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大半年没吃肉?” 刘西挠头。 “我也不是不怕,就是反应慢。”林半夏叹气,“就好像你走在路上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肩膀,转过头来一个人都没看到,一般人肯定吓到了,但是我吧……我可能一个小时之后才能品出味儿来。” 刘西无语的看着林半夏,像在看个妖怪。 林半夏说:“这情况挺久了。”他手撑着车窗,感受着寒冷的夜风,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顺着车窗飘进来,打在林半夏的脸颊上。 刘西突然打了个哆嗦,道:“好冷啊,林哥,你把窗户关上吧。” 林半夏嗯了声,把窗户升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变成这样的?”刘西继续话题。 林半夏说:“大学的时候,有个女生……她说‘林半夏,我不想过光棍节了。” “然后呢然后呢。”刘西问。 林半夏道:“然后我说,双十一不过也太亏了吧。” 刘西:“……” 林半夏道:“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行不行,哪个节都能不过,除了双十一。” 刘西:“然后?” 林半夏说:“然后没了。”他停顿了一下,感慨的补了句:“我去年过双十一的时候才突然明白她什么意思……” 刘西扬声长叹,说林哥啊林哥,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你看看,看看连我这样的都有女朋友!!亏得你生模样俊秀,气质又好,结果身边只有母蚊子围着转。 林半夏瞅他一眼,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不信。” 刘西:“呵,过几天我就带她来让你见识见识!” 他正在起劲的炫耀,却听到了什么声音,迟疑的看向林半夏:“林哥,你听到什么响声了吗?” 林半夏侧耳听了一下:“是车厢?” 两人对视一眼,刘西有点后背发毛,车厢里头压根没有人,只有几具压的稀碎的尸体,这声音有点像什么东西在摩擦裹尸袋,嚓嚓嚓的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瞬间冒了一身。 “卧槽,要不要停车啊,什么东西?”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刘西已经有点顶不住了,踩着油门的脚抖的厉害。 林半夏见他这模样,知道不能再开下去,便让他靠边停车,想自己去车厢看看。 刘西颤颤巍巍的问道:“林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啊?” 林半夏说:“不用了。”看刘西这样子,他真怕他一下来就尿了。 林半夏跳下了车,干净利落的走向车厢,抬手一拉,便将车门拉开了,露出里面几个裹尸袋。他们之前把尸体运上车的时候,都是以死者为大的心情将尸体整整齐齐的摆放起来,但是眼前这些尸体却堆叠在了一起,好像是有什么人将他们移动了似得。而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堆叠的裹尸袋中间发出来的。 林半夏爬上了车,轻手轻脚的将裹尸袋重新摆放整齐,一般情况下,裹尸袋都是防渗漏的功能,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尸体太碎的缘故,这些袋子里不断有液体渗出,滴答滴答的落在车厢里。 林半夏刚把裹尸袋一个个的摆好,却发现那嚓嚓的声音也停了。林半夏低下头,仔细的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到,然而他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最底下的裹尸袋,拉链被拉开了一段。 他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刘西也来了几个月,也不太可能忘记拉拉链,林半夏盯了那拉链一会儿,沉默着抬手把拉链合上了。随后若无其事的起了身,将车厢门重重的关了起来。 “怎么了,什么声音啊?”刘西见林半夏回来了,紧张的问道。 林半夏说:“车厢里进了只老鼠,我就只瞧见个影子,又钻不见了,算了别管了,把人送过去再慢慢找。” 刘西松了口气,道:“哦,是老鼠啊,吓死我了……”他嘟嘟囔囔,说他就知道单位有老鼠,之前后勤买的老鼠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搞的老鼠都爬到车里来了。 林半夏又把窗户玻璃摇了下去,右手撑着车窗沉默着。 刘西奇怪道:“林哥,你怎么了?” 林半夏摇摇头:“没事,有点馋烟,给一支?” 刘西嘿嘿的笑着,递给了他一根。 林半夏其实没什么烟瘾,偶尔才抽一支。后半程的路上,他靠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打瞌睡,车厢一直在窸窸窣窣的响着,刘西几次都不自在的看了林半夏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脚下的油门几乎要踩到底,恨不得立马飞到目的地。 到了殡仪馆,接待的人已经等在里头了。 这也是个熟人,叫王金谯,经常和他们合作,半夜开工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嘴里骂骂咧咧的。刘西笑眯眯的上去递了根烟,和那人聊了几句,他才慢吞吞的走过来打开了车厢打算把尸体卸下来。 有的交通事故是需要做尸检的,但这起交通事故认定责任明显,再加上没什么可疑之处,所以免去了尸检的过程,殡仪馆等着家属过来办完程序就能火化了。 王金谯一边问他们今天的情况,一边走到了车厢后,伸手将车厢打开,偏着头对他们道:“听说这是一家子?” 他问完,朝着车厢里瞥了一眼,顿时脸色铁青,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刘西见他脸色不对,正想问怎么了,便听到王金谯一声怒喝:“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装的?这他妈——” 刘西和林半夏都被骂的一愣,两人走上前去,抬眸朝着车厢里看去。 然而车厢里的状况完全出乎了他们两人预料,只见所有的裹尸袋都被拉开了,尸体夸张的堆叠在一起,因为过于残破,几乎像是一座肉山,血液在车厢的里面凝固成了暗红色的痕迹。 “呕!!!”刘西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身夸张的呕吐起来。 林半夏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到底怎么回事,这让人怎么分啊?”王金谯怒道,“难道一把火全烧了?那家属来不得找我们麻烦??”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在来之前有好好的整理啊。”刘西吐完了,一抹嘴,颤声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林哥,林哥?” 林半夏又朝着车厢里看了一眼,沉默着。 刘西还想说什么,王金谯却看出了端倪,手一挥示意他闭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家属来了,你们再解释吧。” 说着阴沉着脸色,招呼着人打算把这堆肉山清理掉。 林半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