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的群臣恭敬跪下行礼,使团来宾躬身行礼,原本残留在殿内的那一丝紧张,全部被一种莫名庄严肃穆的感觉所取代了。
皇帝陛下高高在上,皇后在旁相伴,太子在父母下方两个台阶也有个独一无二的座位。这种场合,其它地皇子一般是不会来的。皇帝的眼光在下方群臣身上一扫而过,温和说道:“平身吧。”
行礼而起,赐宴正式开始。首先是北齐使团大臣出列,例行的一番歌功颂德,宣扬了一番两国间的传统友谊,便退了回去。又是东夷城云之澜出列,面无表情地说了几句话,也退了回去。
皇后微微一笑,低声在陛下耳边说道:“这个东夷城地人物,倒是傲气的很。”天子国母高坐在上,他们之间的说话,根本不虞会有旁人听见,所以说话倒是直接。
陛下亦是温和一笑道:“四顾剑的首徒,若连丝傲气都没有,只怕进朕这屋子,握剑地勇气都会没有。”
早有宫女将热菜新浆换上,群臣埋头进食,不敢说话。陛下没有开口,自然是一片安静。
范闲有些不适应地低着头,眼光却极不易为人察觉地瞄着对面,先前还是空无一人的首席之上,已经坐上了一个人,那人面容苍老,一双眸子却是清明有神,额上皱纹里似乎都夹杂着无数的智慧,一身白色士袍如云般将他并不高大的身躯护在正中,不问而知,这位就是北齐大家庄墨韩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落座的,范闲分析着,应该是皇帝陛下来的时候,他同时进来。看来传言不误,这位庄墨韩极得太后赏识,说不定先前就一直是呆在皇宫里。
当范闲偷瞄对方的时候,却不知道高高在上的那对夫妇也在瞄着自己。皇后浅饮一口酒。眼光示意了一下范闲所坐地方位,轻声道:“那个年轻人就是范闲,晨郡主将来的驸马。”
陛下微微一笑说道:“看上去生地倒是好看,在京中也有些诗名,今日朝上,辛其物与任少安这两位少卿同时称赞他的才能,朕倒真有些好奇,为何太子舍人与宰相门生。都对他如此亲善。”
皇后的笑容有些勉强:“也许太子明白了人缘臣缘?再说……他毕竟马上就是宰相大人的女婿。”
“噢,人缘?”陛下似笑非笑,也没有看皇后,反而看着下方自己的儿子,“看来朕这儿子也知道人缘的重要性了。”
虽然听出一丝不满意,但皇后依然感觉到陛下今天心情不错,对于太子也不像往日那般只愿意呵斥,难道有些正面地评价。不由高兴说道:“承乾渐渐长大,总是会懂些事情地。”
皇帝陛下一笑无语。
宴过片刻,范闲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不停地喝着酒。这些酒浆话,事先太子并不知情。所以太子和范闲一眼,都眯着眼睛,看着郭保坤那张隐有得意之色的面容,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范闲感觉到了危险,微微笑着。
此时听得庄墨韩又咳了两声,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老夫身属大齐,心却在天下文字之中,本不愿伤了两国间情谊,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陛下的脸色也渐渐平静起来,从容道:“庄先生但讲无妨。”便在陛下说话的同时,皇后也端起了酒杯,张嘴欲言,复又收回。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宫殿之上无比安静,不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文学大家,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这诗前四句是极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