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会觉得臣不守规矩么?”容从锦掩着疲倦轻声问道。
顾昭应该已经察觉出来这次望京派来雍州的队伍是他主事, 顾昭这个名义上的皇子反而成了摆设, 皇室从来不愿大权旁落。
“没有。”顾昭埋头仔细想了一会摇头,倒是有些心疼道,“什么事情都要你去做么?不能让底下人帮你么?”
“过了这几日就好了。”容从锦微怔, 随即流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他们成婚后,他做了许多不得已的事情,在太子面前狠狠的出了几次风头,既惹眼又得不到实惠,实在是累赘,他身体觉得疲惫,可是只要见到顾昭的笑心灵就能轻松几分,好像顾昭有洗涤灵魂让他重获宁静的本事。
“本王应该帮你的。”顾昭捏着王妃新给他做的荷包闷声道。
太子妃嫂嫂留在望京什么也不用做,兄长把一切都为嫂嫂安排妥当了,他的王妃却要做许多事,既要顾着王府,也得去处理外面的事,他反而两手空空什么也帮不上忙。
其实顾昭已经习惯做一个没用的人了,身边的人也从没想着能指望他半点,但那个为他忙碌的人换成了从锦,他还是觉得心底酸涩涩的,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极愧对从锦。
“王爷愿意相信臣就足够了。”顾昭头微垂着一副沮丧模样,容从锦手掌轻柔的抚在他面庞侧,让他略偏转过来些,在他唇角眷恋的吻了一下道。
顾昭没再出声,抽出他的发簪,让他枕在自己膝上,手指插.入墨云似的柔顺青丝间为他缓缓按摩着穴道,容从锦初时还提着几分精神,片刻后神思逐渐变得昏沉,愉悦的享受着彼此的亲呢,相伴无言,脉脉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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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容从锦到疠人所巡视。
住进疠人所的百姓各自一张木床干净的棉被,帐篷四角都点着炭盆室内温暖又不会过于干燥,随时可以掀开帐帘通风。
他们住进住所前都洗过特殊的药浴,确保身上没带进来那种虱子,帐子周围也洒下了驱虫的药。
百姓大多高烧不退,在木床上连连咳嗽,喝了药的能睡得安稳些,但也又几个咳出鲜血被送入收治病情严重的百姓的疠人所。
容从锦眉心皱起,这些人好像并不限于被虱子叮咬的多寡,反而因地区而区分,羽崖村等几个村庄虽然是最先发现疠疾的,但一两周后疠疾自然平息,反而是住在府城里的百姓,拥有更好的条件,却反复感染,以至呕血,这里面一定有他没有察觉出的问题。
“阿婆,今日喝了药身上有力气了么?”容从锦微微俯身询问角落里的一个老婆婆。
“咳咳!呕咳咳!”老婆婆将被子盖到脖颈下方,脸颊凹陷皮肤像是橘子似的褶皱着,双眸却是明亮的,不是像前几天一样烧得眼瞳带着一层薄雾了,“好…多了。”
“我给您把个脉?“容从锦征得老婆婆同意,右手扣住对方脉门,不由得在心底暗暗颦眉,脉象虚浮凝涩,这是伤了五脏的表现,看来太医开的药有效果但是对五脏没有起到舒郁邪气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