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珍宝的去向宫内也是不问的,历代皇室赏赐妃嫔、太后,凡太后不是陛下生母,这些名义上的珠宝首饰,在妃嫔、太后离去后,内侍省都要一一清点,收回皇宫库房的。
但太后将珠宝赏赐给邵氏,宫内从未有过不满。
长春宫精致淡雅,只是偏素净了些,即使是节日也没有什么彩缎。
顾昭特意令人在长春宫后院修了个戏台,盼能让皇嫂高兴些。
“太后气色好多了。”台上热闹非凡,在乐声间容从锦端详了身旁的太后轻声道。
邵氏身着深褐色细丝褶缎裙,发间拢着羊脂白玉梳,她其实还不到三十,姿容秀美,但眉宇间落寞沉郁,长春宫的宫人讲,慈和太后在宫里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皇后挂念,托福。”邵氏冷冷一点头,甚至没向他偏转一分视线。
容从锦知道慈和太后没有针对他,这几年里邵氏对谁都是这个态度。
“太后吃果子。”顾莹年纪小坐不住,在椅子上扭了几下,滑下紫檀椅,抓了一把坚果拽了拽太后衣摆,在太后低头时把坚果放在她手里。
“莹儿真听话…去玩吧。”邵氏俯身轻抚顾莹额头,冷漠没有起伏的声线多了些温柔,她顿了顿,轻声道。
恍惚间,她还是昔日那个温柔和婉的太子妃。
容从锦暗道自己粗心,这几年这是他第一次在宴会外见到慈和太后,他忙着朝政上的事,只是偶尔询问进忠邵氏情况,确保她衣食无缺。
反倒是顾昭经常带着顾莹去长春宫,他是一国之君,邵氏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冷言冷语的他也不知道走,只抱着顾莹可怜的瞧着她这个皇嫂。
邵氏纵有万般不满,也被顾昭融化了。
“这几年顾莹在长春宫里玩,早就熟悉了。”顾莹得到准许,在长春宫里穿梭自如,侍女连忙跟着他,邵氏望着顾莹的身影道。
“是。”容从锦应道,“陛下与殿下常来打扰您清净…辛苦太后了。”
邵氏身子微微一顿,徐徐转首,望着他眼眸道,“若是没有他,我更不知道怎么熬了。”
这个’他’是指谁,邵氏没有解释。
“你运气倒是好,嫁给了陛下,他一心一意的待你,又生下皇子成为皇后。”邵氏红了眼圈,仰首瞧着雕梁画栋,轻声道,“若是本宫的琮儿还在…不知道他喜欢玩什么,是什么性情。”
邵氏不禁觉得荒唐,她真心对待夫君,抚养子女侍奉太后,邵氏一族对陛下也是尽心竭力,她自认从未做错过什么,现在却孑然一身,唯有当年痴傻的小叔不忘旧事,待她依旧。
历经世事,这世上所有的聪明人还不如一个痴儿。
宫内拜高踩低,所有的苦楚她都在做皇后时经受过了,若非景安帝仍拿她当皇嫂一样尊敬,她这个名义上的太后又有什么尊贵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