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波光涟漪,竹竿下却是空荡荡的,被惊扰了的鱼群甩尾游去,顾昭满面失望神色,容从锦掩唇笑道,“哪有鱼,都让陛下惊走了,不知是谁夸下海口要给我钓鱼做餐的,看来是要饿肚子了。”
“这湖里的鱼太少。”顾昭振振有词坚决不承认几次要有鱼上钩时都是他心急让鱼溜走了,他撅着嘴略有些失落的神色,又凑到容从锦身边低声问,“从锦,你想吃东西么?”
清风徐来,树影婆娑洒下碎金似的光,容从锦侧首,浅笑道,“早膳用的多了些,倒是不想着吃东西。”
鬓边一缕碎发垂落,光影映在他琥珀色的潋滟双眸里格外温柔,容从锦本是色夺春晓,殊为艳丽,是很有压迫性的美,再加上多年身居高位,气势睥睨,寻常人连正视他都不敢,但在顾昭面前,出鞘利剑丛林猛兽就成了他身边名莳,花枝静雅,仪态秀美,连身上的刺都悄然拢了起来。
顾昭松了口气,帮他理了下发丝,又打保票道,“再给朕一个时辰,一定给你钓一条鱼上来。”
容从锦只笑着颔首,他也不盯着自己的鱼竿,单手支颐着笑吟吟的注视着顾昭全神贯注时紧绷的下颌。
顾昭当真钓了一条鱼上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又连番吹嘘自己,兴高采烈的亲自提着鱼说起那年江上厨娘给他做过的蚕豆清汤鱼。
花瓣翩然坠落,两人携手而归。
“陛下还记得?”容从锦先是一怔,想不起顾昭什么时候在江上生活过,随即也回忆起当年前往雍州的惊险,小心问道。
以顾昭的记忆力应该是记不得这么久远的事情。
“当然记得,从锦在船上抱了朕又…”容从锦忙按住他的唇,嗔道,“在外面不许说这些。”
顾昭听话点头,等容从锦收回手,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显然是想起船身摇晃帐中旖旎,他停顿了下,一双灿然若星的眼眸又带了些黯然道,“朕还吃到了一块石头。”
顾昭的记忆不是时间排序的,而是碎片化的,有关从锦的甜蜜和能引起他剧烈情绪波动的事情都记得清楚一些,而他误食了厨娘的食物,那种难以言喻的口感让他无法忘记。
顾昭低声讲述,又叹息道,“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陛下爱民如子,是百姓之福。”容从锦真诚道。
顾昭听惯了这种话,牵着容从锦的手从小径中穿过,蝴蝶翩跹,鲜花团簇,容从锦轻声问,“陛下很喜欢能恣意出游吧?”
“自然。”
“我本应该多安排些的。”容从锦歉意道,他有可以解释的,公务繁忙,国库空虚,皇帝出行一应驻跸太过繁琐。但他仍内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