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几匹就行。”顾昭叮嘱道,他的百姓还没做到每个人都吃上鸡腿呢,他给其他国家送礼物做什么。
“是。”容从锦忍笑应下,顾昭生来就是天潢贵胄从不用为银钱发愁,他本应该对银两一点概念都没有,却意外的极为悭吝,这大约是因为顾昭心性纯稚,见识过黎民之苦,他就再没忘记,即使不知道怎么让百姓过得富有,他也不会挥霍从百姓身上得来的一厘一毫。
想到和小勃律使臣的交谈,容从锦唇角笑意更浓,吐蕃外部强悍其实内里松散,一个贵族就拥有数百个奴仆,就像是一个滚起来的雪球,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唯有一种办法,把土地和财富分给奴隶才能建立起王国,但吐蕃以权贵立国,即使国内君王或有识之士想做到这一点,恐怕也是痴人说梦。
和吐蕃可以建立一时盟约,但他不可能长久作为一个国家存在。
“陛下生辰,我也应该送您一份贺礼的,只是近来朝政繁忙…”容从锦轻声道,侍女们抱走顾琼,安静退出寝殿,顾昭只穿着足袋走到容从锦身后,抽出他发间的发簪,抚着皇后如绸缎般柔顺的发丝,眉目中逐渐染上温和,“朕不用贺礼,你陪着朕就足够了。”
“你多休憩一会当作给朕的贺礼好么?”顾昭停顿一瞬道。
容从锦微怔,他没想到顾昭竟然会主动向他讨这样一份礼物,脸颊上却隐约发烫,心底仿佛也多了些熨贴的温度,顾昭能注意到的事情不多,他却时刻都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因为他的全神贯注,很多时候他甚至忘记了顾昭的痴傻。
“嗯。”容从锦低声应下,在他怀里依偎片刻,把放在圆桌上的一副卷起的画轴交给顾昭。
“这是…”顾昭展开画卷,声音渐轻,一双星眸忍不住瞪大了目不转睛的盯着画纸,眼底迸溅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从锦!”
他用力的抱住对方,容从锦微微挣扎,见挣不开也不再费力,下巴靠在他肩上羞赧道,“我许久不曾作画了,画技拙略陛下莫怪。”
顾昭一手抱着画一手环抱着皇后,只觉得同等重要,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取舍,维持动作半晌才先松开皇后,指尖虚虚停留在半空轻抚画上的身影,惊叹道,“画得真好。”
铺青叠翠,桃李似雾,花影深处一双人影漫步,微风轻拂过身着月白色衣衫人的衣带,他正微微侧过首来含笑拂落一片落在身旁人衣襟处的一片桃花花瓣,风姿绰约,容色昳丽。身边人体型高大,手臂抬起是一个回护他的姿势,一张俊美面庞上嵌着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双眸,他眸底盛满了纯粹的欢喜。
这画不像是一般的帝后画像肃穆高贵,反而带出些许缱绻温柔,难以称得上是一副皇室画像,色彩柔和笔触细腻,倒像是民间画师所作,倾注了画师的全部感情。
顾昭得了这幅画欣喜得在殿内踱步,几次取下墙上的古画把这幅画挂上又拿在手里,最后竟把画放到枕边,还小心的拍了拍,心满意足道,“朕守着睡。”
“我就在皇上面前,还看什么画。”容从锦竟然有些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