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嘉习惯了,路易然能来这地方两次他都觉得很震惊,要是以前有人和他说他哥们要住在这里,他能把说这话的人嘲笑死。
段干嘉摸摸自己的手机,上面有好几条消息,都是来问情况的人,还有的人比较有眼色,把附近有意思的地店铺位置打包发来了,也有今天他发小感兴趣那地方。
段干嘉看了一眼路易然,估计他就没收到。
路易然脾气太臭,经常删好友,就算有也不敢随便发这种垃圾信息骚扰他。
路易然趴着,察觉他的视线,抬了抬眼:“看什么?”
段干嘉把上面的几个地点记住,将手机揣回兜里:“我打听到几个地方,要不要去?”
这些地方大多是别人主动跟段干嘉说的,甚至相当一部分跟那些人有点关系。
“不去,”路易然懒懒地拒绝了,他手指缩在宽大的外套袖子里,薄红的唇吐出几个字,“不要,你去了好玩再喊我。”
段干嘉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地点头,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环境:“那你回宾馆等我吧,这里有点旧,你别过敏了。”
路易然懒得动,这个藤椅他小时候坐过,现在窝起来依旧很合适。
听见段干嘉的话,他没有回话,只是伸手把脑袋后面的兜帽一拨,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了。
段干嘉:“...”
段干嘉无语地走了,走之前把窗户全打开,生怕自己出去一趟就听说发小因过敏进医院的消息。
上午的气温还没有完全热起来,路易然窝在狭小的椅子里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屋外的太阳从阴云后出现,热气逐渐向屋内蔓延。
随着时间流逝,门板外的阳光缓慢攀上他的小腿,将他的皮肤映得发光。
路易然被这温度烫醒。他迷迷瞪瞪地把腿蜷起来醒了会儿旽,过了一会儿起身,出门时顺手扶了把,在门框上摸了一手灰。
路易然皱了下眉,清醒了。
他闷着气盯了会儿自己黢黑的手指,走到门外准备洗手。
下一秒,他震惊地看着跟前水龙头光秃秃的头,打了个电话给段干嘉。
电话响了有一会儿才被接通,另一头是巨大的风声,差点把路易然的耳朵震疼。
路易然伸出一根手指,把放在水槽上的手机推远了点。
“怎么了?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想回酒店了!?”
段干嘉又打了摩的,正扯着嗓子朝听筒吼,路易然还能听见摩的师傅提醒他收着点,会有人抢手机。
“没门啊!我已经到市中心了,回不去——”
路易然:“...”
他又忍了一会儿才问:“你是不是把我水龙头拿走了?”
段干嘉:“啊?什么水龙头?”
段干嘉边问边掏口袋,摸到一个硬物后才发现自己顺手很稀罕的水龙头脑袋揣走了。
他对着电话尴尬一笑:“我给你送回去?”
“你给我把它吃了。”
路易然冷冷说完就撂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忍了忍,低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还是忍无可忍敲响了隔壁的院门。
隔壁没什么动静,路易然站在门口的青砖台阶上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随后是严峥有点沉的声音:“谁?”
面前的门被拉开,带起的风吹动了路易然的额发。
他抬抬眼,正看见严峥高大得几乎挡住整个门口的身影。
严峥似乎刚刚收拾完东西,身上套了件白色背心,将紧实腰腹和饱满的胸肌壁垒勾勒得分明,正拎着扫把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脸上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凶。
路易然缓缓收回视线,朝前迈了一步,踩在门槛上抬头朝他笑了一下:“严哥,今天没吃?”
严峥看见他明显愣了下,下意识往后一挡:“还没。”
路易然视线下移,看见院门后靠放着的行李箱,明白了:“要出差?”
严峥拧起眉,立刻否认:“不是出差。”
不是?
路易然挑起眉,严峥顶着他怀疑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是垃圾。”
路易然半信半疑,“你家垃圾用行李箱装?”
严峥淡然地说:“行李箱也是垃圾。”
路易然闻言朝他身后看了眼,院里的东西少的可怜,这人生活的地方跟个毛坯房似的。
严峥:“怎么了?”
路易然收回视线,举起手朝着严峥摊开,给他展示自己手里沾了一手的灰。
严峥低头看了一眼,只看见被黑灰衬得洁白柔软的掌心,下意识问:“受伤了?”
路易然无语了一下,上次担心拽痛,这次担心受伤,难道自己长了一张很柔弱的脸?
“手脏了,”他说:“再借一下你的水龙头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