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找了一间空着的小教室,关好门窗,联系了方锦锦。 “边队?” “是我,”边朗靠着讲台,“有什么事?” “齐教授本人没有违法违规记录,非常清白。”方锦锦欲言又止,“但是齐教授有个二叔......” “齐博仁。”边朗沉声说,“火山福利院的实际控制人。” “嗯,就是他。”方锦锦肃然道,“火山福利院出事是十年前,我记得新闻一直都说是意外失火。看了卷宗才知道,原来不是啊......” 上课铃打响,赶早八的学生们从窗外匆匆跑过,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朝气。 边朗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过,如果他和齐知舟没有分开,他们也许会考同一所大学。按齐知舟的娇气,大概率不会愿意住宿舍,他们在校外租个房子,齐知舟继续使唤他。齐知舟总是赖床,如果遇上早课,他估计也和这些学生一样,急匆匆踩着点进教室,头发跑得乱糟糟,两只脚的袜子都不是同一个色。 但这一切都在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 三十年前,齐家兄弟白手起家,创办了后来声名显赫的齐氏制药。 兄弟共办企业常有“能共患难,不能共享福”的问题,但齐家兄弟却格外和睦,从没传出过不和。 齐氏制药走上正轨后,哥哥齐振成退出管理一线,醉心书画创作;弟弟齐博仁是科研天才,继续投身研究,在那个年代就提出了基因改造的想法。 二十五年前,齐氏建造了火山福利院,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 当年大部分儿童福利院都面临资金匮乏的窘境,因而条件十分简陋。但火山福利院受齐氏全额资助,不管是物质待遇还是人文关怀,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许多媒体报道称颂过齐氏的善举。 渐渐的,火山福利院声名在外,接收了一些濒临倒闭的福利院儿童。 除了条件极好,火山福利院还有一项首创,那就是把许多孩子送到了国外——齐氏人脉极广,诸多海外的慈善家、企业家通过齐氏的牵线,收养火山福利院的孩子们。本来是被父母丢弃的孤儿,却被国外的有钱人收养,无异于改变了人生,在当时成为了一段佳话。 然而十年前,市局忽然接到举报,称火山福利院实际上一直在干人口倒卖的勾当。齐氏养了一批人专门干这个,把偏僻地区的孩子拐到福利院圈养,挑选身体健康的倒卖到国外,美其名曰“收养”,这也是为什么火山福利院的孩子流动得如此之快。 当时新阳正在承办一项国际性的贸易展会,齐氏正是最大的赞助商。上头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于是没有大张旗鼓地查,而是私下调查。 齐氏在新阳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怎么会不知道东窗事发,于是一场离奇大火将福利院烧成灰烬,所有证据也被一并烧毁。 齐振成——也就是齐知舟的父亲,获罪入狱八年;而齐知舟的二叔齐博仁则不知所踪。 · 听完边朗言简意赅的讲述,方锦锦问:“齐博仁死了吗?” “不知道。”边朗面沉如水,“他一直在在逃名单上,有很大可能在当年非法出境了。” 方锦锦长呼了一口气:“齐教授十年前还很小吧,家里公司没了,爸爸坐牢了,二叔疑似犯了大罪逃了,对他的打击得有多大。也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他,不敢想象要是他一个人的话,是怎么撑过来的。” 边朗沉默不语。 “对了边队,”方锦锦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也在火山福利院待过?” “不到一年。”边朗说。 方锦锦:“我好像听林森提过,你还有个双胞胎哥哥来着。” 边朗:“嗯,死了,十年前被烧死的。” 方锦锦顿了顿:“对不起啊边队,我、我不知道......” “没事。”边朗笑了笑,“都过去十年了。” 方锦锦很快转移话题:“边队,那齐教授的背调情况......不影响吧?” “如实上报。”边朗决断道。 方锦锦担忧地说:“我怕上边认为他有污点,不批怎么办?” “不可能。人鱼药剂只是个开始,背后势力的触角已经伸到新阳了。”边朗斩钉截铁地说,“他在基因研究方面国内无出其右,只有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才不会输。” · 同一时刻,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窗边挂断电话,长叹了一口气。 他身后的中式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微微花白的长者,面容虽然略显苍老,但仍能看得出年轻时俊逸非凡的痕迹。 男人说:“方如山说知舟被警察看得很紧,他近期没能成功接触知舟。” 被叫做“二叔”的长者正是消失了十年之久的齐博仁,他冷哼一声:“我把人鱼药剂给他,已经是为他铺路了。要不是你多此一举,非要让方如山把药给什么地下拳击场,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男人笑得温润儒雅:“您把知舟想得太简单了。我帮方如山布好了局,让知舟的那位学生做饵,原本应该万无一失,只是没想到啊......” 没想到边朗在这个时间点回到了新阳,回到了知舟身边。 “方如山这步棋不好用了,还要另想办法。”齐博仁说,“我的研究进入关键时刻,知舟是天生的基因耐受体,是最完美的基因容器,编辑酶就在他身体里,他对我很重要!” “对我也是。”男人笑着说,“二叔,我们是时候回国了。” 齐博仁眯了眯眼:“我不是你二叔。” “您是知舟的二叔,自然就是我的二叔。”男人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地欠了欠身,“知舟十三岁那年,您在我和他身上注射了共生基因。我以为那个时候开始,您就已经认可这一点了。” 齐博仁不动如山:“你打算怎么做。” “知舟身上的基因已经进入成熟期了,”男人眼中掠过一丝贪婪而迷恋的光芒,“只要再给他一些刺激,他就离不开我了。” 齐博仁一针见血:“那边朗呢?你要把他怎么办?” “不重要。”男人微笑着说,“不是您说的吗,知舟只会爱我,这是基因决定的,谁都不可违逆。” 第38章 早课结束,齐知舟被热情的学生们团团围住,他既不急也不恼,耐心地解答每个人提出的问题。 边朗坐在阶梯教室后排,静静看着讲台上的齐教授,身姿修长,眉眼清秀,衬衣袖口挽到小臂中段,下摆收进裤腰,束着一截劲瘦紧实的腰。 边朗忽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仿佛他和齐知舟成了爱情偶像剧的两个主演,他来接爱人下课,多么罗曼蒂克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