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清单盘算,“算了,你们这次要上山,水壶还是不要太重,否则增加徒步负担......” 齐明旭有些不太高兴:“哥,我不想去。” 还有一周开学,他就没法再赖在哥哥这儿了,他不想浪费和哥哥相处的时间去露营。 “可这是集体活动,”齐知舟拍拍他的肩膀,“不参加不好。” “本来也不是强制性的,”齐明旭从手机里翻出报名表,“我们班只报名了不到二十个人,有十几个人都没去!” 齐知舟笑着说:“去吧,接触接触大自然,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好事。” “没劲,”齐明旭垂着头,忍不住嘟囔,“哥,你是不是就希望我走,我在你这儿打扰你了对吗......” 齐知舟顿了顿,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与齐明旭相处。 他看着齐明旭臊眉耷眼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心软了:“既然不想去,那就——” 话没说完,齐知舟忽然顿住了。 透过商铺的玻璃橱窗,有个穿着黑色短袖、戴着深灰色棒球帽的男人正紧盯着他。 下一瞬,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身上了扶梯,往商场三楼上去。 齐知舟神情不见波动,对齐明旭说:“小旭,这次露营还是去吧。” 齐明旭皱眉,还想抗争一下:“可是我......” “听话。”齐知舟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脑勺。 齐明旭欲言又止地看着齐知舟,最后不再争辩,只是问:“哥,我去露营,你会开心吗?” 齐知舟瞥了一眼玻璃橱窗,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看来并没有在公共场合就对他动手的打算。 只是这一次没有出手,下次就未必了。 让齐明旭离开他身边才是安全的。 齐知舟说:“会。” “哦,”齐明旭讷讷地点了下头,“要是你开心,那我就去。” · 晚饭后,齐明旭没有缠着齐知舟,反而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边朗很诧异,一边刷碗一边揶揄:“你弟今天这么懂事,都知道给我们创造二人空间了?” 齐知舟接了一杯水,走到洗碗池边:“他在和我赌气。” 边朗不可思议道:“你弟就是你的向日葵,他还能和你赌气,稀奇啊。为什么?” 齐知舟不紧不慢地说:“我帮他报了学校的露营活动,他不愿意去。” “那怪不得,他肯定想和你多待几天。”边朗说,“人小孩不愿意去就不去了,你非要让他去做什么。” 齐知舟沉吟片刻,说:“边朗,今天我和小旭去商场,发现有个人在监视我。” 边朗正在擦骨碟的双手微微一顿。 “所以你要找个借口把小旭支走,你怕牵连他。” “嗯,”齐知舟没有否认,“我不希望他被搅进这摊浑水,他是无辜的。” “他是无辜的,”边朗看着齐知舟,反问,“你就不是吗?” 齐知舟抿了一口水,垂眸看着杯口,在心里无声地回答——不是,当然不是。 边朗扯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手,看齐知舟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齐知舟小时候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一有不顺心脾气就比茅坑里的屎还臭。怎么长大了变成这么个鸟样,好像觉得他欠全世界的,遇到什么事光想着怎么往自己身上揽。 真他妈越长越歪! 边朗把干毛巾往水池里一扔,语气不自觉变得焦躁:“齐知舟,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小时候就是个大傻|逼,福利院那些龌龊事和你没关系,你总背着那么重的担子干嘛,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齐知舟说:“边朗,小旭在房间,你别这么激动......” 边朗压低音量,打断他:“你照顾齐明旭十年,给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又不和他太亲近,你害怕面对他吗?你是不是觉得对他有愧?” 深埋于心的念头被边朗一语道破,齐知舟并不意外,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杯壁,而后抽出两张纸递给边朗:“把手擦干。” 他沉静的语调奇异地抚平了边朗的急躁,边朗夺过纸,囫囵擦了擦手:“知舟,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很开心。但是我认为,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送走齐明旭。一来,你应该尊重他的意愿;二来,有他在,你会更安全。” “边朗,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是作为哥哥,面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我一定会选择让弟弟规避。”齐知舟略一沉吟,心平气和地说,“就算小旭不参加露营,一周后他也要回到学校。他在还是不在,于我的人身安全而言,作用并不大。” 边朗双手叉腰,垂头长呼出一口浊气,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是我过分紧张了。” 他面对和齐知舟有关的情况时总是不够理智,认为多一个人在齐知舟身边,齐知舟就能多一分安全。 倘若幕后的人真要对齐知舟下手,齐明旭在或不在,不会有什么区别。 边朗抬手搓了把脸:“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齐知舟摇头:“没有看清,只能认出是个男人,一米七五左右,比较强壮。一只手臂上好像带着袖套......我不能确定,隔着太远,又是从玻璃橱窗倒影里看到的,很不清晰。” 边朗凝眉:“会不会是上次伪装成出租车司机袭击你的杀手?” “不是。”齐知舟思忖片刻,“身形差距比较大。” 还有一点他没有告诉边朗,那个杀手同样是基因耐受体,身上应该留下了许多基因注射的痕迹。 像这样的人,即使再热的天气,也不会穿短袖。 “现在没有其他线索,只能谨慎些。”边朗说,“我安排人去调商场监控,你最近出行小心。” “好。”齐知舟说,“我近期大部分时间都在市局,他们不敢在你眼皮子底下对我怎么样。” 边朗哼笑一声:“要真能把你24小时放在眼皮子底下就好了。” 齐知舟见他又开始吊儿郎当,便不再搭理他,往杯子里续了一杯水,施施然离开了餐厅。 十分钟后,边朗接了个电话,探头对齐知舟说:“我有个紧急线上会,下楼了啊,晚上不在你这儿洗澡了。” 齐知舟坐在沙发上,饭后有些犯晕,眯着眼“嗯”了一声。 边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边换鞋边抱怨:“嗯嗯嗯,就知道嗯,也不知道送送,白伺候你这么久......” “边朗。”屋里传来齐知舟的声音。 边朗扬声:“干嘛?” 齐知舟说:“谢谢。” 边朗打开门:“谢什么?” 齐知舟的声音里带着柔和的笑意:“谢谢你的过分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