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突然就想通了。
为什么他身体虚弱却可以抵御抗体,又为什么他本该同父母一起死在南极却又意外的活了下来。
以至于为什么他的血液会对赫瑞斯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是因为那管药剂。
彼时南极爆发污染光线,父亲为了保护他跟母亲把他们推进屋子里。
母亲抱着他,不可避免的也被照射到了。
铁门被重重关上,他想跟母亲说,父亲还在外面。
但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将他抱到了地下室,像是早就在脑海中演练了数次这样的场景。
她将一管药剂打入了他的体内,对他说:
活下去。
强烈的污染光线即便是铁质的封闭空间也会被照穿,所以她在他面前开始迅速老化,皮肤溃烂。
他痛恨自己的记忆力,无数个深夜都会重新回到这个地下室中。
现在他知道了,这管药剂就是那个改造基因的雏形。
他们并没来得及制作最终品,又不得不将这唯一的半成品注射给他。
因为这是生存的唯一可能。
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选择活下来的意义都大过二十年后他站在这里重启尘封的实验。
可他们选择互相陪伴,不独活。
半成品并不稳定,他的器官衰老程度是普通人的数倍。
这个半成品给了他很短的时间,所以奥凯西制作了药剂供他注射,维持生命体征的稳定。
他直起身子,突然感觉很冷。
基地的穿堂风几乎要将人的骨头都吹透。
将手札上所有的笔迹看遍后,他慢慢的从卧室中走出去,随意找了处燃烧的地方,把手札丢了进去,看火舌席卷而上,将他跟父母最后的联系吞没。
一股异香从身后传来。
潮湿的气息压在他的脖颈,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萦绕耳畔。
“在..看什么..?”
赫瑞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个火堆,烟灰打着卷掀到半空。
看青年没出声,它又说:“一共..有三个人..我把他们..都处了..”
像是邀功的小孩,等待晏越的嘉奖。
他这才看到,垂在自己身侧的一只蹼爪正在不断滴落着血。
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自然,包裹住让人恐怖的力量。
到底要不要继续用它做实验。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跨一步,继续寻找答案,但他跟这只人鱼之间的纠葛也就只有一方的死亡可以结束。
退一步,重新选择一只温顺的人鱼进行实验,但相应的,也不会再有这样耗尽他心血的顶尖实验品了。
更何况,每况愈下的身体让他清楚的知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