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储备充足,佣人照旧每天送来餐点,甚至连她爱喝的温牛奶也没缺过。但她却一次次推开餐具,只是低头发呆。胃里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
夜里,她常常在床上辗转反侧,耳边萦绕的,是林峤川那句“先把几百万还清”。冷漠、决绝,像刀子一样,一遍遍割裂她最后的幻想。
她恨他。恨他用债务压制自己,恨他明明给予了庇护,却同时剥夺了她最基本的选择。可与此同时,她更恨自己。若不是她无力偿还,若不是她一开始就接受了他的安排,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无路可逃。
林峤川似乎并不急于逼迫她。白天他照常去公司,晚上回来,也只是淡淡看她一眼,然后径直上楼。两人之间再无对话,连呼吸都显得彼此陌生。
但江疏音很快发现,这种“冷静”并非真正的放任。她想出门时,司机早已在院子里等候,询问目的地,态度恭敬,却意味昭然。她想打电话给一个大学同学,却在拨出前,莫名心慌,最终挂断。她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林峤川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比当面质问更可怕。?就像掉入一个透明的牢笼,看似四周空旷,却无论如何无法逃脱。
第四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林峤川,”她站在卧室门口,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这样?既然看不上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
男人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文件。听见她的声音,他缓缓抬眸,黑色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平静得让人发冷。
“疏音,我早说过了。你要走,可以——把钱还清。”他语气冷淡,却没有丝毫动摇。
江疏音愣住,眼泪差点涌出来。她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那一瞬,她觉得自己真的连一只鸟都不如,至少鸟儿能飞走,而她只能困在这里,连哭都显得多余。
林峤川看着她,指尖在文件上顿了顿。眼底有一瞬复杂的光,但很快就隐没。他闭了闭眼,仿佛在忍耐什么,然后只是淡淡说:“回去休息吧。”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江疏音站在原地,觉得胸腔发闷,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她终于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降到一个无人能解的冰点——既不能彻底分开,又无法真正靠近。
这种冷局,比争吵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