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摊开书停止胡思乱想,沉浸地阅读,看到一个观点很有意思,顺手打开文档写起分析的文章来。 中午十一点左右,葛静庄咋咋呼呼拎着一碗炒粉回来,以为寝室没人,看到孟秋吓一跳。 “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想给你带午饭,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开了静音吗?” 孟秋“嗯”了一声。 葛静庄拆开包装盒,古怪地观察她,把筷子掰开,说:“下面有你的甜品,宿舍阿姨让我帮你带上来。” “我怕又是那些烦人的男生,就没帮你拿。” 孟秋敲字的手一顿,应该是赵曦亭给她买的。 他送她回来前,说一起吃早饭,她实在还没适应他们现在的关系,看到他也非常不自在,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她轻声说:“我一会儿让阿姨扔掉。” 葛静庄拉了小凳子在公共桌子上吃,“我看包装好像还是LadyM的,扔掉好可惜。” 孟秋随意道:“那你拿上来吃。” 葛静庄喝了一口可乐,看了孟秋一眼,关切道:“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秋敲字的手一顿,摇摇头。 “都处理好了。” 葛静庄小心翼翼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总觉得孟秋有些反常。 “要有什么事,和我们说哦。” 孟秋回过头,温和地冲她笑:“别担心我,我真没事,一会儿再吃。” “好吧。” 酣畅淋漓敲完两千多字,孟秋转了转手腕,发泄得差不多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孟秋抬起手机,还没解锁,已经看到屏幕上几个未接电话和十来条微信了。 赵曦亭打了两个。 其余是葛静庄的。 她故意开静音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儿。 微信上,章棕和她说,林晔回来了,身上有拳脚伤,大概是挨了些揍,人也瘦了好大一圈,但问题不大,身上也没针孔。 “问题不大”四个字后面她连打了几个感叹号,显然很兴奋。 章棕太—高兴了,说个不停,“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有人给他说情,我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英雄,但一定请佛祖保佑这名英雄好人有好报。” 孟秋回了句,“没大事就好。” 她切到林晔的对话框。 不知林晔是不是还没缓过来,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 他们对话框停留在几天前,她问他是否平安。人在哪里。 孟秋给章棕打了个语音电话,想详细问问林晔伤怎么样,精神状态好不好。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询问,伴随玻璃门拉上后撞击门框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在和谁打电话?” “孟秋姐。”章棕小声说。 他们房间有短暂的静默。 手机似乎从一个人到另一个手里。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我们分手吧。” 这两句话同时在对方听筒里响起。 默契到讽刺。 分手这个词,这两天在孟秋心里预演过无数次。 她担心他接二连三遭受挫折接受不了。 她想过要好好做铺垫。 她还想过应该挑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在他们什么状态下,缓缓说出来。 但当她听到他的声音在章棕的话筒里传出来时,忽然觉得所有的准备都没有必要了。 手机开着外放。 章棕尴尬地说:“我……我好像没买酵母粉,不是准备给你接风洗尘么,做不了晚饭,我去外面买一袋,你们慢慢聊。” 林晔停顿了很久,轻声问:“怎么突然要分手。” “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孟秋双腿蜷起来,蜷坐在椅子上,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思绪像一团麻,她几乎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知道章棕喜欢你吗?” 林晔沉默了。 看来他知道的。 孟秋逻辑清晰地思考了一遍整件事。 “你在危险解决之后,你第一个联系的人是章棕,所以她会买好东西在家等你,给你做吃的。可是我呢,林晔,我也给你发了消息,我也很担心你。” “为什么你忽视了我找你的微信呢?” 林晔解释:“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想安顿好再给你打电话。” 孟秋问:“为什么章棕不需要?” 林晔像被问住了,他蹙眉在房间里徘徊,“孟孟,你现在钻牛角尖了,先冷静一下。” “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孟秋没力气生气,一桩接一桩,这些天发生太多太多事,她情绪大起大落,现在只剩下平和。 “我很冷静,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女朋友会排在最后。” 林晔烦躁地捋了捋头发,破罐子破摔:“因为我不想让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暴露在你面前!” 孟秋一怔。 他情绪激动起来,像一把机关枪胡乱扫射。 “我欠钱的事你肯定知道了,除了这一件,我有许多事没告诉你。” “现在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希望你认真听我说完。” 他大口喝完一杯水,给自己壮胆。 “在你眼里,我成绩好,家境也不错,但许多事都是我装出来,我打心底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你专注认真,勤奋上进,在青春期就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定了一个目标就勇往直前。你那样的自信,在很多人眼里,你在发光。” “我不行,高中为了配得上你的排名,我得花上千百倍的努力才能达到那个成绩,我并不爱学习,我只是……喜欢你。我怕你看不上学习差的。” “我出国也不是为了狗屁的梦想,只是随大流想镀一层金。” “至于钱。” 他苦笑了一声。 “我父母这几个月到处找人融资,现在客户压款太厉害,现金现金拿不出来,原材料又要买,很多货做出来销不出去。公司表面花团锦簇,内里不知道空得多厉害。但我比你好的只有家境,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想用钱留住你。我们在一起,我总得有让你仰慕的地方,哪怕是钱。” “我怎么敢让你知道。” 难怪那天他说起毕业的计划,并没有继承家业的想法,而是想和她在燕城工作。 他停顿片刻,空洞地看向窗外,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刚出国那会儿,我不太适应这边的生活,而你已经步入正轨,我真担心跟不上你。” “在我的课上永远有一堆看不懂的讲义和名词,永远有令人讨厌的小组作业和成员。生活里的麻烦解决了一件还有另一件。” “高三能看得到头。” “这里呢。我还怕考不好会延毕。”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扛不住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