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年来,起卦无数次,却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若不是那天他看见了慕珏的画像,或许他迟早会因为过深的执念和不可得的疯狂入了魔障。
就此成了修界人人色变的魔头,陨落于全修界的攻伐中。
慕珏突然呐呐不能语,从江云寒的只言片语中,他隐约窥见了那一番挣扎与痛苦。
他从来不知,江云寒会因他的死亡如此折磨。
在他的设想中,作为凡人的江云寒,在他死后虽会难过,可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
他可以带着慕家的财产,去山川湖泊,大漠烟雨,天地悠悠,总有比一个慕珏更值得的东西。
而作为修士的江云寒,慕珏就更理所应当觉得他不会深陷于与他的纠葛中。
毕竟江云寒比他年长了那么多,比他境界高了这么多,他或许会遗憾或许会不甘。
但都不会困宥于此,身陷情爱的囹圄。
就连前一阵江云寒过来寻他,那一番举动他都视为是剑尊心中的不甘在作祟。
寒云剑尊顺风顺水,从未遇过大的挫折,在他这里跌了跟头,才会不甘地想要与他再续前缘。
然而,直到此刻,慕珏才知道,他太自负了,太理所当然了。
直到现在,他才窥见一二江云寒心中的隐痛与执念。
不然为何说这世间情爱最毁人。
便是不管你何等身份,何等地位,一旦沦陷,便不可自拔,便舍生忘死,便至死不渝。
而求不得者痴心熬尽也悟不透,醒不过来。
灵海震颤,思绪翻涌。
灯火摇曳,杯中的影子倒影着烛火拉得很长,慕珏默然了许久,才道,“非是他学艺不精,而是我的魂魄,有法宝遮掩。”
他通过真幻镜塑造了身躯前往凡间,前尘因果都被真幻镜蒙蔽,除非得道仙人,否则没人能算出他的跟脚与下落。
语调泛起一丝难以察觉到的波动。
然而江云寒察觉到了,他安抚道,“其实这样也好,若你真的是个凡人,我还要寻你转世的魂魄,有的时候,我也会叩问自己,如果你转世了,转世之后到底还算不算当初的你。”
“而如今,你切切实实站在我面前,不是幻象也不是转世,还是当初那个与江云寒成婚的那个慕珏,这便够了。”
慕珏听着江云寒的话,心下有些触动,“若我当真是个凡人,已经轮回转世了呢?”
江云寒默了片刻,看向他的目光透出了往日慕珏从不曾看见的偏执,“那我也要将你寻回,唤醒你的前世记忆,即便唤不醒,我也不许旁人与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