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道也顷刻崩塌。
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噩梦的开端总是风平浪静的,看不出征兆,但其中潜藏的惊涛骇浪,难以同外人说。
黄熙禾下山了,一身修为俱废,道心破碎,在同门不解,师长哀叹的目光下,牵起了情郎的手,一步一步远离山门。
夕阳在她背后落下,似乎预兆着她如流星般划过又快速陨落的修行生涯。
走到尽头,黄熙禾若有所感,她回身望向那座巍峨的山门,太上剑宗群峰依旧屹立,北部最遥远的雪峰飘起鹅毛大雪。
不知为何,竟有一片雪花跨越千山万水,吹到她的脸上。
冰凉,又温暖。
带着故人与故土的温度。
她发现,她依旧放不下。
放不下宗门,放不下曾经的羁绊。
太上忘情剑典,只有三条道路吗?
为什么,至情至性之人,反而得不到善终?
绝情道不适合她,那她为什么不能尝试走其他的道路,前人没有走过,并不代表着她不能开辟,不是吗?
以至情入道,或许可有一线希望。
黄熙禾偏头看向司马庆,司马庆为了她,已经自废了修为,化身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他已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连性命都能交予她之手,她完全可以相信他。
于是,她将一颗至情道心寄托在了他身上。
如果失败,那么两人就此度过凡人的一生,也算是善终。
如果成功,黄熙禾开创了新的道路,司马庆也可以恢复修为,甚至与她一并登临大道。
然而,黄熙禾却没有想过,人心易变,情爱莫测。
就算她矢志不渝又如何,将道心寄托在别人身上,大错特错!
她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却无法控制枕边人的想法。
“下山之后,我通读了万遍太上忘情心经,加上从前的一些奇遇,在失败了一千五百六十次后,总算琢磨出一点至情道的入门心法。”
“不过十年我便恢复了往日的修为,甚至更进一步,然而我并没有对司马庆说,因为开辟道路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尝试,万一失败了,还要空欢喜一场。”黄熙禾目光追忆。
想到后面发生的种种,黄熙禾又叹了一口气,“然而我没想到他变得如此之快,不过短短十年,他就变得暴躁易怒,畏惧于死亡甚至憎恨于我,他逃了,以邪功再次入道,将我囚禁起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初见的欢喜终究面目全非,黄熙禾妄图以至情入道,终究因枕边人的反复而功亏一篑。
在司马庆离开后,黄熙禾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