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现在刺进你胸膛的这一把。”
“疼吗?要疼才行。”
路知简手里佛绳突然断掉,佛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路行渊的声音仍在继续,
“你想母后痛苦,想姑姑痛苦,想我痛苦,想所有人痛苦。你因此感到快活了?”
“你也痛苦,你只会比任何人都更痛苦。”
“你给我下的毒不死人,只会让人生不如死。但你自己好像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不然你感受了这么久,都没察觉。”
“这滋味如何?”
路行渊手里的匕首又微微转动了一下。
老皇帝面容疼得扭曲,转头惊恐地看向旁边的李太医。
李太医放下手里的托盘,淡定地拱手,道:
“陛下,臣为陛下调理身体多年,想必陛下仍不知。臣随母姓,自小养在外祖父家,臣父姓丘。先皇后乃是臣堂姐。”
老皇帝茫然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他突然松开了手,狂笑不止,直到再次吐血,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苍老的眸子带着变态的狂喜看向路行渊,
“是寡人看走眼了。朕一直以为琛儿最像朕。实则不然,最像朕的是你。渊儿,你才是最像朕的一个。”
“为帝王者,定要心狠。”
“杀弟弑父。”
“渊儿呀,你体内流着朕的血,你注定要变成与朕一样的人。”
老皇帝的话听着像是诅咒。
路行渊瞳孔猛然一震,
他变成了和自己最痛恨的人一样的人?
他和这个人一样该死!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殿下。”
身后传来隗泩关切的呼唤声。
异常温暖又满是担忧的目光从背后投来,感觉像是以往每次隗泩将他抱住,轻拍着他的后背。
路行渊眼眸里的迟疑缓缓散去。
曾经在他悲惨且痛苦的人生里,支撑着他活下来的,是深入骨髓的仇恨。
除此之外,他的生命再无任何意义。
他身体里流淌着令他痛恨之人的血,因此他连自己也无比痛恨。
他活在深渊里,且每天都在向更深的深渊走去。
当他杀掉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之后,也将结束他自己这被仇恨支撑的生命。
他本是如此打算,可是那个大雨夜他的小兔子出现了。
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生命。
小兔子纯粹的不像是这世上该存在的人。
他清澈的眸子像是照进深渊的一束光。
哪怕他一再试探,那束光也不曾熄灭。反而越来越亮,几乎要照亮他整个深渊。
有了光的深渊仿佛也不再是深渊。
他贪恋这束光的亮,贪恋这束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