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颜色,最终凝结成了一颗红色珠子,往前一飞,融入了男人的右眼。 唯一的光源消失了,但世界并没有因此陷入黑暗,又或者说,男人的身体正在取代“煤油灯”,成为新的光源。 他在……发光? 见此情景,她忍俊不禁,心说这种又酷又尬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特摄片?总不会一会儿还要来个华丽变身吧? 她盈盈一笑,像是看杂技一般,什么都觉得新鲜。 “别走神,笑的这么呆,看着我的眼睛。”男人道。 “什么……嗯?” 她的下巴被捏住了。 不是,等会儿……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男人指尖一挑,她被迫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由黑转红。 须臾之间,这个空间,以及空间中的一切存在都碎裂了。 *** “……星空?” 斑抬头仰望。 这是宇智波杏里的第一层“意识空间”,也是他忙活了老半天,最接近“终点”的地方。 与其他人的不同,杏里的“意识空间”没有建筑物,也没有游荡的怪物,只有庞大而无边的宇宙星河,人在其中,实在太过渺小了。 他低头一看,下边也没有土地,只有倒映星空的汪洋大海,他们身处其中,只能孤零零地飘荡星际,哪里也没有落脚之地。 “你这里……很奇怪啊。” 他的右手揽着杏里的腰,翅膀一扇,随便选了个方向飞起来。 清风拂面,万物寂寥,这等荒芜之景,却偏偏美得不像话,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放松绷紧的神经。 “我也是头一回见。” 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像是遇到了什么费解之事,“按理说,‘意识空间’的主人是无法在自己的‘梦’中清醒的,若是醒来,这里也将崩塌……但这一回,全部都不一样了。” “恢复记忆了?” “是啊。” 她揪着斑胸前的羽毛,抱持平衡。 “也不用太过纠结,”他道,“你的‘意识空间’早就被改造的乱七八糟,连咒具都弄的出来,现在冒出一两条新‘规则’,也是情理之中。”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当然,”斑放慢了飞行的速度,“没说到点上吗?” “说到了……谢谢你。” 斑沉默片刻,摇头道:“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哪里怪了?” “客客气气的。” 她噗嗤笑了:“我一直都这样吧?” “最开始的时候,你倒还会说几句敬语,现在就不一样了,隔三差五地使唤我,还说我坏话,没大没小的。” “喂喂喂……这完全是造谣啊!” 他微微一笑,用空出来的手捏住她的脸颊,打断了她的申述:“说起来,你刚才在闹腾什么呢?” “闹腾?”她被捏的嘟嘴,说话都含糊了。 “——台阶走到一半,又是抓头发,又是扇巴掌,还唉声叹气的,像是傻了一样。” “你都……” “看到了,”他松开手,笑道,“那盏灯就是我的瞳力化身,自然能储存记录到的影像。” “嘶……” 她按住脑袋,双目紧闭,尴尬地无以复加,“求求你把它忘了吧……拜托了。” “哦?这就让我更好奇了。” “我不会说的——就是有律师在场也不会。” “生气了?” “没有。”她叹口气,又不说话了。 斑挑了挑眉毛。他搞不懂这个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但她的异常肯定不简单。 “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绝对没有!” 她瞪大眼睛,双指指天,一脸正直,但就是不看他。 “看来是了。” 斑把她打横抱起来,加快了飞行的速度,“出去了再找你算账。”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不知道。” “那还飞的这么快?” “反正你肯定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着急的,”他道,“这里风景好,就是单调了点,我想看看更远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搞半天……你是来我这里度假的?” “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想放松一下,特别是在这里。” “为什么要强调‘这里’?”她小声道。 “想听肉麻话吗?” “干嘛……不想,也别拿我开玩笑。” 他耸耸肩:“也不是开玩笑,只是这里的风景会让我想到一首诗。” “诗?难得啊,你也有这么文艺的一面。” 听到这话,他停了下来。 漫天的繁星,像是冻结的烟花,在他身后,浓墨重彩地铺展开,一直铺展到天边之外,无人能抵之地,再噼里啪啦地绽放、碎裂,化于无形,化于永恒。 她的眼底倒映着近在咫尺的他,也倒映着光年之外那个转瞬即逝的幻象。 他静静地看向她。 “我向来如此,”他在回答她的调侃,表情却异常认真,“你知道那是什么‘诗’吗?” “……俳句?” 他面色一怔,意味深长地笑了:“我看起来是那种‘掉书袋’的人吗?” 她也笑了:“不像,但你就是那个年代的人。” “这是在嫌我老?” “没有,你很年轻,无论是心态,还是灵魂。” “承你吉言。” “所以呢,是什么诗?”她问。 斑弹了弹指尖,凭空变出了一张便签,双指夹住,递到她的面前。 这张便签她很眼熟,是曾经买过的漫画周边。 但她想不通,宇智波斑怎么会突然变出这种东西,甚至动用了左眼瞳力……这很重要吗?难不成是他新改良出来的起爆符? 她接过便签,翻开一看,见上面写了一首诗,还是她自己的笔迹。 ——随意选个方向,启程吧。 我翻山越岭,坠入宇宙银河。 为了遇见奇迹, 遇见你。 “这是……” 这是她曾经写过的诗,一首即兴而成的酸诗,没给任何人看过,创作的时候很满意,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致,随手一放,就忘了夹在哪个角落。 ……他怎么会有这个? 她愣了愣,莫名有些害臊,像是在课堂上念胡拼乱凑的作文,一边念,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怎么……” 她的心 跳如雷鼓,有种即将发生什么的预感。 海面也不再平静,一只像水母的巨大发光生物跃出水面,通体银白,在水天之间,盘旋起来,头尾相连,构成了一道完满的圆。 她知道,那里就是出口——她非常紧张,不知缘由,本能地想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