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谕关在家里免得他到处惹祸…… 算了,还是先送出首都星避一避风头。 惩罚的事之后再说吧。 这个念头一出,裴序惊觉,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盘算着如何为弟弟脱罪,眉心猛跳了一下。 然而很快,裴序眉眼压低,将愧疚扫荡了个干净,他不肯承认自己偏袒,只在一息之间,他便自欺欺人地为自己找了借口——交给他自然是比交给审判庭高明百倍的最佳方案。 审判庭能打断裴宁谕的脊梁吗? 审判庭能扭转裴宁谕恶劣本性吗? 不能! 而他可以。 他是裴宁谕的哥哥,由血缘绑定,他与裴宁谕的关系再不能湮没,只有他,才可以将这个孩子教得谦和顺服。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人群的最前面,裴宁谕静静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人群,他被笼罩在灯光之下,衬得他皮肤白得不像话,宛如屋檐的新雪一般,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再往下便是一段纤直的颈子。 裴序凝重神色,他沉寂了脸,第一时间蹲下身,用力掰过裴宁谕的身子,让他转向自己:“裴宁谕你又干了什么?” “这次你别想善罢甘休,你现在就去奥里昂星系好好反省……” 指尖一片湿润,少年被他转过身,裴序才发觉自己摸到了裴宁谕满脸泪水。 裴宁谕眼眶红了一圈,肩膀微微颤抖,他的眼泪沿着脸庞慢慢划下,眉宇见痛苦尽显,那张从来倨傲的脸,居然如今在哭! 他在哭! 他怎么能哭呢。 他不是从来都是硬得像块融不化的坚冰,硌得他心里发疼。 w?a?n?g?阯?f?a?布?Y?e?ī?f?ǔ???€?n?2????②????.??????? 裴序连呼吸都放缓了,刚才还拧紧的眉被刻意松开,只有声音还有几分冷意:“哭什么,你还有脸哭?” 害怕吗? 应该是害怕上审判庭所以才哭的吧。 裴序的怒火一下子息了个彻底,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愤怒烟消云散:“没事,有哥呢。” 现实中他再说不出这样肉麻的话,在梦中却可以如释重负地倾诉。 平常裴宁谕浓烈的眼眸迫人的气势压得人几乎不敢直视,裴序头一次发现裴宁谕的睫毛纤细得像蝶类尾翅,怀里的人冰凉,让裴序总感觉自己抱了个轻巧的玩偶,不切实际极了。 怀里的少年一直在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抑着自己的哭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浸满了恐惧。 然而,他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却让裴序浑身的血液好似冷了一刻,瞬间血液倒流。 裴宁谕仰着头:“哥,他们给我注射了仿真信息素。” “他们说我如果敢反抗的话,就搞掉哥哥好不容易找到的修理工工作……哥我好怕。” “我一直都想哥能来救我。” 刚才那些零碎的话再次拼凑起来,裴序终于迟钝地反应了过来,那些细细簌簌话语中所说的“他”究竟是谁了。 “好可怜。” “又是裴宁谕。” “太出众所以一进基地就被那帮坏小子盯上了。” “因为知道他没有父母。” “这几个坏小子给那孩子注射……” “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那孩子一直对那些人说求求他们放过自己。” “他们拿手捂住他的嘴。” “持续了四个小时吧。” “六个人轮流。” “他一直在哭。” “禽兽不如。” “就是啊,只会仗势欺人。” “不就是家境好一点吗。” 裴序一尊石像一般,完全凝固在了原地,仿佛一盆冷水朝着他兜头浇下,裴序眼底一片血红,他哑着嗓子:“谁?” “谁干的?!” 同样的事情,主人公换成了他弟弟,裴序就受不了了。上一秒还要包庇裴宁谕罪行的人,如今胸膛剧烈起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险些不能自控。 他要杀了那些人! 裴宁谕苍白得像是纤脆的玻璃体,有种轻而易举就能捏在手心里的柔弱感,他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这样子柔顺纤和的不得了。 “哥不要再释放信息素了,我现在……我现在不能闻到alpha信息素。”裴宁谕害怕地向后缩,这一刻他无比想逃离这个怀抱。 “他们注射的仿真信息素可以让beta也像omega一样发情!啊……” 正是裴序的拥抱,alpha信息素的味道如同侵入骨髓一般,裴宁谕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战栗。 裴宁谕并未分化,本该闻不到信息素味道,但是由于被注射了信息素仿真剂,浓烈冲人的alpha信息素灌进了裴宁谕的鼻腔,强烈的感官刺激让他的肌肉痉挛,浓度几乎要让他窒息。 尤其是在裴序的手抚摸上他脸颊的那一瞬间,裴宁谕几乎是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的双腿扭曲又无力地在地上痉挛,脊背以一种夸张的形态弓起,他后仰着的头颅顺着流下难以抑制的生理性泪水,清瘦漂亮的肢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淫靡。 他在自己哥哥的触碰之下,竟然发情了。 裴序上一秒覆在裴宁谕右脸的手,触电一样被收回了。他似乎意识到了是由于自己离得太近的缘故,才导致裴宁谕出现了这样大的反应。 那双灰色的眼睛,将自己弟弟此时的样子尽收眼底。 过去那个不听话的裴宁谕,那个忤逆他的裴宁谕,会对他流露出厌恶的裴宁谕,短暂地消失了。 他从未在自己弟弟脸上见到过这个表情,淫靡的、可怜的、蛊惑的。 裴宁谕的脸上布满泪水,嘴巴微张着,难耐地喘着气。 裴序鬼迷心窍地再次伸手,将裴宁谕脸上的泪水擦去。 奇怪。 他不该这样的。 他明知道弟弟是因为刚才他的触碰露出这副姿态。 他却像失了神智了一样,再次抚摸了上去。 ——梦终于醒了。 尽管裴序知道这梦假的离谱,绝不可能发生,也久久难以回过神来,手心粘腻的汗让他产生了错觉,总觉得弟弟的泪水依旧沾在了他的掌心。 裴序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免眼前又浮现了梦中的情景,裴宁谕那副被恐惧完全压倒,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叫他哥哥,漂亮锋利的脸上沾满泪水,不再拒人千里之外,一遍又一遍。 滚烫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哭泣痛苦的表情。 裴序感觉到自己下身紧绷得发疼。 他从来没有想过裴宁谕会有分化为其他性别的可能。 从来没有。 从小到大,裴宁谕身上表现出来的偏执、嚣张、坏脾气,几乎将裴宁谕在他心里的形象定死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