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围成一团七手八脚将二人扶起。 沈昭滚得全身是土,一时胸腔震痛,说不出话,幸而有霍宗琛为他垫着,未曾真正受伤,仅掌心被缰绳磨出一道血印。 他呛咳两声,缓过一口气,瞪着霍宗琛,生气质问:“即使你怀疑我,要试探,也不该拿命开玩笑,若你没接住我,这会儿我便摔断了脖子,横尸在这荒郊野岭了。” 霍宗琛小臂大片擦伤,血渗出来,却不以为意:“不会让你摔着。” 沈昭此刻狼狈不堪,衣服被砂石磨破,手掌火辣辣地疼。他不欲与霍宗琛多说,只向前疾走。 霍宗琛看他样子,此刻才觉出些后怕。他原本笃定沈昭会些功夫,这马又受过训,绝对可控。未成想沈昭是个花架子,内里虚成这样,连缰绳都握不稳。 霍宗琛大步向前,追上他:“这次是我不好。” 沈昭不理会,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因疾走逐渐气喘,脸色白起来。 “别闹了。”霍宗琛试图拉住他。 沈昭甩开他,却被前面的斜坡滑了下,踉跄着差点摔倒。 霍宗琛急忙扶住他手肘,帮他稳住身形,皱眉道:“我道歉。” 沈昭不松口,他又说道:“你与我同乘,绝不再让你摔。” 沈昭得了这靠背,骑行的路程轻松了不少。霍宗琛虽讲话硬巴巴,可骑术过关,沈昭与他同乘,既不怎么受颠簸,又不用自己使力,倒舒服得很。 霍宗琛是不屑得再与他多讲话的,一路上两人默默。太阳大,晒得人没精神,赶路时间长了,沈昭对肩背的酸痛也习惯了,开始昏昏欲睡。 往前趴只能抱着马脖子,实在是不雅观,往后仰嘛,怕又得挨骂。沈昭挺着僵硬的背,随着马蹄前进的步伐来回晃悠,树的阴影穿梭在太阳光里,沈昭的眼皮一闭一睁一闭一睁,终于忍不住要去会周公了。 “!”沈昭被猛推一把,差点摔下去的坠空感让他浑身一激灵,忙不迭抓紧了霍宗琛握缰绳的手臂。 “放开。”霍宗琛淡淡道。沈昭的头发丝都快顺着他的衣领钻进他胸膛了,这人一点分寸没有,浑身的软骨头,丝毫不讲廉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霍宗琛已经开始后悔与他同乘。 沈昭还懵着,被他一凶,下意识借力坐直,过程中不小心在他手臂上又抓一把,于是成功收获霍宗琛的白眼一枚,外加臭脸一张。 沈昭言语上虽常有孟浪,也架不住眼下被困在人家怀里,遭人嫌弃。他没脸再往后靠,只能绷着自己,实在累了,索性往马脖子上一趴,眯一会儿,反正霍宗琛也不会真的任他摔死不管。 霍宗琛行军速度不慢,日暮时分,总算找到个适合扎营的地方,得以休息。 霍宗琛先下马,靠树将马绳一系,沈昭在后面慢吞吞挪下来。他一身骨头快散架,浑身没有一处不疼。霍宗琛对他愈发看不上,沈昭也懒得跟他讲话。 扎好了营帐,大军烧水收拾吃食。霍宗琛与同行将军围着火堆,就着酒水啃干粮。沈昭离他们有些距离,自己靠着棵树,像在补眠。 春末夏初,白日里已经开始热,到了晚上,还是泛凉。霍宗琛草草吃完,见那人还是不动,交代两句,士兵们有条不紊安排值守,他大步过去。 沈昭眉头微蹙,睡得很沉,有人过去也未发觉。霍宗琛叫他两声未应,伸手便要去推,低头却看见沈昭衣冠不整,衣领歪斜着,叫人能看见里面的皮肉。 霍宗琛收回手,不想管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退回来,用脚踢了踢沈昭:“起来,今夜你跟我睡一间帐子。” “唔,”沈昭被他踢醒,打了两个喷嚏,嗯了声,又说,“我还没吃饭。” 许是冻着了,他带着鼻音,以手撑地站起来,左右看看,呆呆的,失了些往日的精明。 霍宗琛扔给他一块饼:“只有这个。” 沈昭也不嫌弃,接过来咬了口,跟着霍宗琛往帐子走去。 那饼实在干硬,用火烤过带着糊边,也已经凉了。沈昭跟着霍宗琛走进帐子,噎得伸了伸脖子,问他:“有没有水。” 霍宗琛就把自己的水壶丢给他。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n?????????5?????????则?为?山?寨?站?点 就着水,将这大半块饼吃完,沈昭肚子里舒服了些,抬头正好霍宗琛在看着他。 沈昭赶紧用衣袖内侧干净的布料将水壶嘴擦了擦,把水壶还给了他。 军营里不比其他地方,做什么都不那么方便,别说药浴,连好好洗个澡都难得。霍宗琛的这间帐子比其他营帐宽敞些,却也只一床铺,沈昭环视一圈,很自觉的脱了鞋袜,将自己缩到靠里不太碍事的地方,盖被睡了。 夜里扎营,又远离人烟,霍宗琛来回巡视几遍,见各处严密,值守有序,这才回返。 霍宗琛并没有别的意思。沈昭不能与士兵们同帐而眠,又不值当为了他多费功夫单独设帐,最简单的便是到他这儿来挤一挤。 沈昭睡相与他为人不太相同,他卧在里侧,占一半的被子,睡得很沉也没有声响,手脚都不乱动,十分守规矩。 霍宗琛在他旁边躺下,离他尽可能远,把剩下一半被子全堆到沈昭那儿,自己扯过一张毯子盖上了。 两人相安无事到后半夜,霍宗琛被似有若无的呻吟声吵醒,他猛地坐起,发现声音是从沈昭那儿传来的。 他伸手探了探,沈昭的额头滚烫。霍宗琛点了灯,沈昭眼睛紧紧闭着,身体蜷缩,似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他的呻吟声很弱,带一点哭腔,眼角竟然还有泪水。 霍宗琛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探沈昭的脉搏,发现这人脉象杂乱零碎,丹田空空,气息不稳,也确实没有练过的迹象,倒与他白日里弱不禁风的形象很一致。霍宗琛不擅把脉,无法细究,可观他白日里那身形,分明是有功底。 霍宗琛皱了眉,打算叫醒他。 手还没碰到,竟被沈昭两手抱住,贴在了脸上。 他的脸热、软、滑,腻腻地在霍宗琛手上蹭来蹭去,他像欲求不满,逐渐抱紧了那只手臂,搂到怀里。 沈昭身上温热,很不像他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霍宗琛的手被他带着往下,经过胸口,碰到了些柔软的东西。 霍宗琛如梦初醒,这才抽出手来。 沈昭惊醒,正对上霍宗琛厌恶的目光,他定定地看了霍宗琛片刻,沙哑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霍宗琛不再看他,手握了握,说道:“阻穴散。不过是叫你腿脚酸软失力罢了。”现在看来药效当然不只如此,霍宗琛想,或许与沈昭的体质有关,他太弱了。 “给我。”沈昭道。这药三日一吃,霍宗琛总是按时给他,沈昭还未在这药上吃过亏,今日才第二日夜里,提早发作,应当是白日劳累的缘故。 霍宗